苏丹的乐观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4月,经过数月的大规模抗议,一位暴君被废黜。统治苏丹30年的巴希尔总统在一场不流血的政变中被推翻。没有人为他的离去而难过。巴希尔在达尔富尔西部地区发动了种族灭绝,他的暴力镇压迫使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的南部三分之一地区脱离苏丹,他所领导的政权异常残暴和贪婪。可叹的是,聚集在喀土穆为他的离去唱小夜曲、为他们的脸上涂上苏丹国旗颜色的快乐人群不幸地失望了。
接管政权的过渡军事委员会(TransitionalMilitaryCouncil)无意举行民众要求的自由或公正的选举。为了强调这一点,6月3日,一个名为快速支援部队(RSF)的准军事组织开始屠杀和平抗议者。他们开枪打死了至少人,可能多得多。有些人被扔到桥上嚎叫。从那时起,RSF就开始在达尔富尔制造恐怖。RSF的前身是因烧毁村庄而臭名昭著的民兵组织Janjaweed。民兵闯入商店偷东西。男人和女人都被强奸。其明显目的是恐吓平民,让他们放弃对谁统治他们有发言权的希望。
然而,军政府远非团结一致。RSF向副首领穆罕默德哈姆丹达伽罗报告,达伽罗是一位绰号赫梅提的军阀。尽管理论上比军政府主席阿卜杜勒法塔赫布尔汉(AbdelFattahal-Burhan)将军级别低,但达伽罗已成为苏丹最有权力的人。通过让他雇来的杀手在喀土穆横冲直撞,他似乎在表明自己想成为总统,并将坚决对付任何挡他道的人。军政府的其他成员对此并不满意。正规军的军官们对达伽罗的野心怀有敌意,并对一支纪律不良的民兵正在洗劫首都感到愤怒。这种分歧有演变成内战的风险。
苏丹是一个充满仇恨的国家。年,以非穆斯林和黑人为主的南非从以穆斯林和阿拉伯人为主的北方分裂出去,结束了第一次分裂。但南苏丹拿走了大部分石油,留给喀土穆用来收买许多北方派系的现金也减少了。巴希尔通过让这些派系互相争斗,在30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统治地位。为了防止政变,他将权力划分给了军队、RSF和情报机构。现在所有人都不喜欢和不信任彼此。今年4月,当巴希尔下令情报机构向抗议者开火并清理街道时,正规军的士兵保护了人群。为了防止内战,将军们与达伽罗联手推翻了巴希尔。现在他们又闹翻了。
局外人使情况更加复杂。埃及、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支持军政府,并承诺向其提供30亿美元现金。但在军政府内部,他们支持不同的力量。埃及支持军队,也许是因为埃及总统也是军人。埃及想要稳定,并且痛恨一个嗜血的民兵组织与统治其邻国的伊斯兰主义者有联系。相比之下,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则用枪支和金钱支持达伽罗,因为他的民兵组织为他们在也门毫无意义的战争提供了数千名步兵。
尽管苏丹政府进行镇压,但支持民主的示威活动仍不断爆发。据说武装部队的纪律正在瓦解:士兵们要求得到武器,以保护喀土穆免受RSF的攻击。一些人预测会爆发公开战争,甚至会出现叙利亚式的内爆,吸收外部势力。
为了避免这样的灾难,苏丹需要一项由平民领导但有军队代表参与的权力分享协议——这一安排在年布基纳法索革命后相当有效。外界应该施压。非洲联盟中止了对苏丹的制裁,并威胁说,如果苏丹军方领导人不向平民交出武器,就将对他们实施制裁,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美国需要说服它的海湾盟友和埃及,他们在保持苏丹稳定方面有着共同的利益(尤其是要把他们的地区对手伊朗、卡塔尔和土耳其排除在外)。特朗普政府应该敦促双方搁置分歧,共同努力拆除喀土穆的定时炸弹。捐助国应随时准备帮助任何看似合理的努力,走向选举和文官统治。
苏丹正摇摇欲坠在悬崖边上的地狱之上。一个协调一致的国际努力可能会把它从边缘拉回来。不去尝试是不可原谅的。